多元文化背景下的地方知识——符号与仪式:贵州山地文明
张晓松 贵州旅游文化研究传播中心主任、贵州教育学院教授
张晓松 贵州旅游文化研究传播中心主任、贵州教育学院教授
旅游是一种人类活动,一种在东道主和游客之间进行的交互性活动,旅游人类学以东道主和游客为基本研究对象。
将贵州作为一个特定的地理、行政和文化历史空间,将旅游活动中的东道主——生活在这一空间中的各种人群(大致分为汉民族和少数民族族群)作为研究对象,以符号人类学、阐释人类学和图像人类学等作为学理依据和研究手段,对贵州山地各种文化体系、物质的与非物质的文化遗产进行了初步的归纳和辨析,提出“贵州山地文明形态”这一基本理念。并尝试在此基础上,重新认识贵州作为旅游目的地的价值和禀赋,以推动贵州的文化旅游产品建设,强化对这一珍贵的、活的文化遗产(living culture-heritage)的认知和保护。
迄今为止仍然存活在贵州山地上的许多文化符号和传统仪式,是贮存少数民族祖先神话与文化原型的仓库,是当地人民文化心理活动的表象,它也潜在地昭示着山民们的思维程序和模式。它们不仅记录和决定了文化拥有者们的历史与生活,成为特定山地居民的精神与信仰的基础,也规定了他们的思想、行为以及社会组织方式。这是一个特有的“地方性知识”系统,是西南山地上独特的文明形态。
注:由贵州省旅游局和贵州人民出版社资助的《符号与仪式:贵州山地文明图典》一书计约六十万字,两千幅精美图片,荟萃了贵州文化中许多经典事象,即将于2005年10月由贵州人民出版社正式出版。作者张晓松,摄影卢现艺。
谁创造了贵州?
贵州是一张巨大的“文化之网”,由无数的符号和仪式编织而成。这些符号和仪式是贵州山地上的人民——“文化持有者”的文化表征,是他们世界观的一般性显现。它们不仅从“本族人的角度向本族人展示本族人的心理”,同时,也支配、左右甚至决定着这些山地上的“本族人”的思维与行为方式,并由此创造出山地上的文明。
一、大地之舞
山地是构成贵州文明形态的物质基础。贵州有着辉煌的地质历史,这片山地,就像海洋中的潮汐一般,突兀而起,又突兀而逝,在山地上留下一层又一层历史的印迹,潮汐式的自然与文化演变,在贵州留下了无比丰富的遗存,让我们从对贵州的自然与历史回顾开始,伴随着大地的变迁之舞,考察山地文明的源起。
贵州是地球历史上三个古海洋生长消亡演变孕育的孩子。一系列不断创生和毁灭的自然仪式,使贵州积累了丰富的海洋地层,储藏下丰富的生命信息……
贵州这块17.6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共经历了18次升降运动和3次褶皱运动。一系列由海而山的地质塑造,铺开了贵州以山为背景的人类生活的舞台,开始了其以山为根基的文明体系的建构……
贵州是当之无愧的山之王国,王者的风范,首在于山的密集,其次在于山的多样,第三当是山地独有的生态环境……
山是山地民族赖以生存的物质家园、从事各种人类活动的舞台,是他们肉体生命和精神生命的父亲与母亲……
贵州是喀斯特分布面积最广泛的地区,几乎占全省总面积的73.3﹪,并且岩溶地貌发育充分,除了冰川喀斯特和沙漠喀斯特之外的一切喀斯特地貌景观,在贵州几乎都有。
山水依恋。气候温和,贵州是最适宜生命生长的伊甸乐园,是许多古老种孑遗物种最后的避难所……
二、山地文明之光
工具与火的发明,将人类带进文明发展的新纪元。贵州古人类在从获取食物的方式中,逐渐发展出他们特有的智慧,开始了最早的文化建构。从此,贵州古人类开创的以石器文化为代表的智慧之光辉映在山地上,这一历程贯穿了从早期、中期直到晚期的整个石器时代。石器作为贵州古人类最重要的文化符号,这一文化种子对后世产生了深远持久的影响。
以黔西观音洞文化为代表的贵州石器时代文化,是中国石器时代三大文化类型的南方代表之一,它奠定了贵州以岩石为载体的文化基础。自“锐棱砸击法”创始,贵州的石器文化逐渐发达繁盛,成为建构贵州山地文化系统的关键角色之一……
失落的文明:考古学的难题——西南大“君长”——汉与夜郎——杞酱·蜀布·邛竹杖——考证与想像的空间……
夜郎是贵州山地文化的母本之一,对于许多山地民族而言,夜郎并不是一个已经消失的过去,而是一个从远古走到今天的“此在”。它以习俗、风俗、传说、神话等方式,浸润在当代许多民族的生活和传统中。夜郎文化不仅开创了山地文明的某些初始形态,并使得这一形态以众多文化符号与仪式的方式得以在各民族中代代传袭……
三、文化千岛
“文化千岛”是一个比喻。在这里,“千”谓之“多”,“岛”的本义是“海洋里面积比大陆小的陆地”。意为:山海贵州蕴藏着多种多样的文化现象,一方面,各种文化体系均保留着自己的文化个性和文化内质“和而不同”,另一方面,彼此间又和谐相处,形成了共生共荣的“千岛”文化景观和文明形态。
迁徙,是贵州山地不同民族的共同经历,也是贵州文化发展史上最为恢弘、漫长的伟大仪式。它不仅构成了贵州文化史的主干,也在山地各个民族意识深处,烙下了永难磨灭的印迹……
“迁徙”具有空间和时间的双重意义。迁徙产生的地理位移,牵引出了一道山地民族文化源头与归宿的脉络;迁徙的历史记忆,使这一脉络贮存在许多民族意识深处难以磨灭。从更深刻而普遍的意义上说,关于祖先的迁徙早已积淀成为民族内在的“集体无意识”,并决定着后人的思维模式与行为方式……
文化传播是贵州山地上一个旷日持久又意义深广的伟大仪式。对于贵州文化的形成具有至关重要的意义,从四大族系的交互影响,到汉文化的大规模移入,从各个区域文化的拼合,到外来宗教的传入,都可以使我们看到传播与交融对这块地域文化形成的作用。正是经由多种文化相互碰撞、交融和渗透、涵化的复杂过程,渐渐形成贵州文化独有的品格和特征……
“合”“和”之家:贵州是聚合之省,由人的聚合,带来文化的聚合,许多文化事象都在这里聚会并留下痕迹,文化聚合、文化宽容、文化融合的结果,形成了和而不同,和谐相伴的“千岛文化”之大景观……
山与水
山与水是贵州人获取生产生活资料的物质家园,也是他们从事各种仪式活动以传达祈愿、寄寓情感、安置信仰的精神家园。由于这种至关重要的生命联系,山与水成为贵州人视野中最朴素、最亲切的两大符号,成为我们考察贵州人地关系重要的内容,破译贵州文化符码的出发点之一。
一、大山之子
贵州山岭水脉的布置,恰好顺应着山地上几大古代族系迁徙进入的路径,吻合了不同文化类型的民族生息繁衍的需求。山中聚集,不同的民族都各得其“所”:长于畜牧的、精于稻作的、擅长渔猎的、兼作游耕的,从事工商的,无不各显其能,各取所需。在贵州这张天然的大画布上,大家各自循着自古相沿的传统,挥动手中的“笔”,共同汇出一幅山地人生精彩纷呈的画卷。
山地生态环境是贵州人赖以生存的空间,是从事各种社会活动的舞台,也是政治、经济、文化发育的土壤。山地生态环境所提供的自然条件,直接影响和制约着人们的生产与生活方式,客观的生态环境与人们的生产技术结合起来,产生了不同的生计方式和谋生手段……
在艰难环境下,贵州人发挥想象,用艰苦的劳动挖掘隐藏在大山深处的宝藏,用聪明才智改变贫困的生活,平衡着自然的生态与人类生存之间的关系……
二、灵山异水
贵州的青山,总和绿水相伴,阳刚之气与阴柔之美构成了山与水的千古绝唱。山与水,既是物质的,又是精神的。物质的山水,是贵州人安生立命的根基,精神的山水则是心灵的家园。山水是可以触摸的实在,又是神圣永恒的存在。对山水的依赖和敬畏,决定了贵州的人地关系,对山水的信仰和敬畏代代传袭,成就了以山水为崇的习俗统治的民族,成就了一份特殊的山地文明……
在贵州山民的眼中,山不仅是沟通天地的桥梁和工具,也是神灵和祖先的所在。山民对于山水的种种“合理的解释”,使它们成为具有某种“神秘属性的存在”……
人与自然与祖先之间的联系,单有精神上的信奉是不够的,还需要有沟通的纽带和桥梁,使得祈愿能够“真正地”交托到祖先和各种自然神祗手里,于是在山地民间社会中,就出现了鬼师、迷师、“撵山头”、“活路头”、“掌坛师”等一种专门人物,他们是沟通人与一切神祗的重要角色,是山 地仪式中的司仪……
从狩猎之仪到山的祭礼……
水是一切生命之源,山水易失,人们对水无比依恋,于是就有了许多与水相关的献祭或酬神仪式……
树与屋
树与屋,是与山地人类关系密切的又一对符号。此处的“树”,泛指一切植物的生命形式,强调其作为人类生存的物质依托和精神信靠的双重意义。树木在达成人与自然、人与人之间和谐的生存关系,形成山地特有的、多样化的、取法自然的文明景观中具有特殊的作用:植物为山民提供了丰富的食物来源和栖身所需的基本原料。从鸟栖树上,先民们学会了取木以建屋,屋不仅是人类一项伟大的创造,更是一种文明秩序的构建。与林木相伴,肉体与心灵均有了安身庇护之所。
一、自然人家
贵州山地上,山型不同、环境不同,村寨不同,民族不同,建筑也各有不同,多样化的山地环境与不同族群各自的居住传统,创造了多种多样的山地民居。居家建屋,取材、宅基、布局,构造,总是因地制宜,一切皆取法于自然……
二、神树庇护下的子民
树木是繁育之本,生存之根,也是族群认同的标志。树曾被当作部族的图腾,经历了漫长的崇拜历史。树四季循环往复,生生不息的独特生命形式,给了山民诸多启示。
关于“树”创造生命,获得拯救与永生的神话传说、史诗和故事,渐渐积淀成许多民族的文化母题和原型……
在贵州山寨,人们认为树是山神的衣裳,风水树、保寨树大抵都是为护佑村寨平安的,由风水树形成一整套对“树”的理解,并衍生出许多生活习俗……
在侗族的观念里,人与自然本身就是融为一体,只要敬奉自然,遵循自然法则,人类就能得以生存繁衍下去。侗民族以最适合自然规律的法则及对自然的崇拜的方式来规范和约束自身,建构起这个民族自身的文化与文明……
鼓楼是侗族村寨最突显的标志,不仅是侗族建筑艺术的佼佼者,也是侗族历史的见证者和侗族文明的象征……
鼓楼是侗族村寨文明形态的标记,鼓楼以一种物态化的建筑象征着家族社会的凝聚……
石与堡
山国贵州,山之精魂聚于石。石既是贵州地理的骨骼,又是山地民生的物质支撑。山石是宇宙间寿考最长的物质,沧海桑田,变幻不息,而山石依旧。山地人不仅将山石作为安置肉身,同时也视为寄托灵魂的地方。
古人类在贵州高原上与石头结下了不解之缘,以后无论是迁徙而入的四大族系,还是汉族移民,无不以石为存身之所,立身之本,信仰之根。山石的坚固不移与生命的绵长,成为人类繁衍的精神信仰和依托,对石头神秘力量的信仰世代承袭。从贵州山地上遗留的许多石头崇拜到石头城堡,都可以看出这一精神和意志的信息。
一、穿越山水
从某种意义上说,贵州的交通发展史就是贵州的开发史和对外交流史。这一历史过程经历了从早期的夜郎通巴蜀和南粤到元代以降的驿道修建,至明清一代,全省境内遍布驿道、关隘和桥梁,逮至近代,几条滇黔、川黔、湘黔、黔桂等主要公路和铁路的修建,以及当代的公路、铁路和空中航线大交通格局的形成,保证了贵州与中华社会经济文化基本同步的发展。
是贵州对外连通和联系的开始,也是贵州开发与屯戍历史的见证……
贵州的河流既是天堑又是通途,自古以来,河流就担当着贵州对外联络、商贸往来通道的重任。桥梁使得天堑变为通途,贵州的桥不仅种类多,而且蕴藏着山里人的聪明才智,贵州的“行”文化既多样又含义丰富……
二、山地上的石头城
石头房是贵州山地上常见的建筑物。从古至今,在中原与边疆的“统属”与反“统属”的血雨腥风中,山地上突起一座座坚固的石城、石堡。每一座城堡,都是历史的见证,默默地讲述着贵州开发史上那些遥远的故事。
明初,军屯制度在边疆大兴,肩负着“调北征南”、“遣汉制夷”历史使命的明军,开始在贵州境内设置大量卫所、关隘,形成了自东至西的一条防御性石头建筑带。
黔中屯堡——边邑古城隆里所——水上石城平越卫——“永镇之驿”镇远卫……
在中国,公元十世纪的渤海上京、十三世纪的西夏国黑水城和十七世纪的古格王国等地在战争之后,都曾辉煌地闪耀在历史的星空中,却在战火硝烟中毁灭,留下了许多断壁残垣、废墟古堡让后人凭吊追思,海龙屯和西北部的大屯土司古堡便是西南山地上的代表……
黔东铜仁地区,历史上被视为中原统属之地与边疆“化外之地”的结合部,曾是清军与苗族同胞激烈战争的古战场,记录着南长城下一部苗民与清军交战的悲壮历史……
三、山地信仰
石崇拜是遍及全球的文化现象之一。
在事关婚姻的仪式活动中,“石创生”的神话深入到山地人民的潜意识深处,在无意识的层面决定人们的思想、情感和行为方式,因此形成了对以岩石为代表的山地原始神秘力量的崇奉。
刻在岩石上的“法律文本”,是当地许多少数民族社会组织形态与规约的标志……
银与丝
“黄帝、尧、舜垂衣裳而天下治,盖取诸乾坤。”——《易·系辞下》
衣服这一事像自诞生之日起,就与人类的想象力和创造力紧密相连。后来,衣服被赋予了越来越多的功能和意义:从遮羞蔽体的“衣”,渐与审美欲求的“饰”、财富和信仰的象征或族群识别的代码结合起来。今天,服饰更成为人类时尚精神的代表。
贵州山地各民族的服饰作为一个具有多种功能、多重意义的特殊“文本”,是山地文化精髓之所在。人们将山民的服饰称之为“带着家园同行的衣裙”,或是“穿在身上的史诗”。而在现实中,服饰又具有各种功能和意义,例如作为族群代码、作为审美和信仰的载体等等。从中,我们可以约略地触摸到贵州山地文化形态的某些特征。
一、衣与裙
衣与裙,是服饰的基本构成部分。作为族群代码和支系标识,山地民族服饰兼有联系祖先、维系生存、传承文化等多种功能和意义。衣与裙是贵州“多元文化”的精华荟萃,是对“和而不同”的“文化千岛”最生动最美丽的诠释。
古代四大族系以及汉族等族群在贵州土地上穿插对流、分化聚合,服饰作为族群 “文化身份”的代码,在山民社会中发挥着重要的作用。汉族的长衫、苗瑶的褶裙、百越的桶裙、氐羌的披毡……竞相展现在山地大舞台上,构成了民谣所说的“十里不同天”,“五里不同形”绮丽多彩的服饰文化风景……
不同民族不同支系的服饰都有各自的“母本”,但在特定的生存环境下又演化出多种变异形式,即使是同样的民族或支系,也会因所处环境差异,打上“地方”的烙印。另一方面,贵州山地民族“大杂居,小聚居”的分布格局,使又得生活在同一区域内的不同民族间也进行着多种形式的交流,这种交流与影响也反映在服饰的变化上,形成了服饰文化的“千岛”现象……
二、技与艺
是山民服饰文化中的智慧与艺术的结晶,是想象力和创造力的代表,是潜藏在服饰文化背后的各民族及其各种社会角色历史与文化的特殊传承方式……
三、原型与母题
贵州山地民族的服饰,潜藏着丰富复杂的精神现象和文化意蕴,在这些现象和意蕴之下,潜藏着各民族历经千百年积淀下来的文化“母题”和“原型”,这些文化母题和原型不断重复出现在服饰、色彩、刺绣和蜡染以及其他各种符号和仪式之中……
四、“社会剧场”中的风景
“社会剧场”大致指人生过渡礼仪中的各种特殊仪式与活动场。“社会剧场”是贵州民族文化的大看台;也是一个大家共同参与的人生大舞台,在这个舞台上,服饰作为引人注目的风景之一,具有特殊的功能,扮演着重要的角色……
鼓与笙
作为心灵语言的媒介,鼓与笙是山民们发乎心声,止乎礼仪的重要载体,也被视为神力和灵性之物,是沟通天地神人之间的乐器、礼器、神器和重器。在那些特定的场合,诸如祭祀与聚会中,它们以节奏和旋律的方式召唤祖先、联络子孙、传达情感、表述愿望,参与着山地社会的礼仪秩序和文化模式的建构。
鼓与笙这对源流不同的古老器物,参与创建了华夏礼乐文化。殷周时,笙已在中原地区广为盛行,鼓则与青铜文化的起源息息相关。笙鼓文化在贵州民间社会中世代传袭,至今仍是许多山民社会中不可或缺的角色,是山民生活中最具震撼力和生命力的音响。
一、笙
贵州许多民族都喜爱芦笙,尤以苗族最甚。芦笙是许多山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伴侣。笙乐是他们的欢乐之乐,族人认同之乐,交际交往之乐,也是历史之乐。
芦笙曲调是苗族最早的音乐之一。芦笙曲调不仅具有音乐旋律,且有语义明确的歌词,在不同的活动中,在不同的时空条件下,作用于不同的人群,人们以芦笙特有的话语形式传达意义……
音乐是不同民族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不同的民族音乐与该民族的生活、习俗和传统关系十分密切。同时“大杂居,小聚居”的民族分布格局,使各民族间多有文化交流和互相影响,使得山地民族的音乐愈加多样丰富……
二、鼓
鼓的源起和发展,经历了一个不断演进的过程。大体上说,贵州鼓的一般分类,有木鼓、皮鼓、铜鼓。这三种鼓的形制,在贵州山地许多民族中,仍完好地保存着。以鼓为载体的文化事项在人们意识层面上发挥着巨大的作用,影响着山地民族的思维和行为。
木鼓是古老的苗瑶族系特有的器物,它与神圣的祖先相连,是他们祖灵意识物化的象征……
中国是铜鼓分布密集、出土数量最多的国家,云南、贵州、广西、广东、四川、湖南等省都有发现。时至今日,在贵州广大少数民族聚居地区,不仅保存着大量的铜鼓,而且还遗存着相当鲜活的铜鼓文化……
歌与舞
歌与舞,是贵州山地民族文化体系中最赏心悦目的两大符号。“声音”转瞬即逝,“动作”只在“瞬间”存在。歌与舞的意义在于当下传达,这就决定了它们永远都是鲜活地“存在”。在贵州山地上,每一首歌,每一曲舞,都有着特定的象征和寓意,是本族人的“心灵结构”的展现,也是贯穿古今的各民族精神和意志的传达以及彼此交流理解的方式。
千百年来,山民的歌舞以“集体创作”、“集体参与”的形式存在,每个人都同时担任着“观看者”和“表演者”的双重角色,彼此融为一体,交流互动。千百年来,山民社会中从未停止过的歌舞仪式,是各民族文化中的历时性、动态性的“本文”。歌与舞深深扎根于山地民间文化土壤中,成为不同民族的文化表现方式和传承、交流方式,是贵州文明形态中最古老又最富于创造性活力的文化体系之一。
一、歌
贵州是“歌的海洋”,各民族都有自己的歌。贵州山地民族的歌,多是无文字创作。“创作者”以“唱”进行歌的创作,“读者”以“听”完成对歌的“阅读”。歌借助音乐的旋律,辅以“诗”的韵律,使之朗朗上口,并得以保存和流传。
不同民族的歌,是本族本支记录、传承历史文化、习俗信仰、社会生活的基础读本,是民间生活中最活跃的“精灵”。歌的演唱与生活的旋律完全融为一体,时日既久,自然地形成一套歌规歌矩……
二、舞
与歌一样,舞也是山地民族的一种文化“读本”。舞蹈是人类自身的一种特殊的形体动作文化体系,几乎与人类本身一样古老。贵州山地民族间的各种“舞”,是仪式中的重要表现方式,舞作为象征,暗示或隐喻着它的内在功能和意义。例如,人们常以用舞的形式象征性地再现某种历史场景,用肢体的表演象征性地展示或再现某种人物或动物的精神特征,或者用一些特异的舞蹈形式象征性地传达出一种神秘的力量……
傩与戏
仪式,通常被界定为象征性的、表演性的、由文化传统所规定的一整套行为方式。通过仪式,生存的世界和想像的世界借助于一组象征形式而融合起来,变为同一个世界,它们构成了一个民族的精神意识。在山地民间社会中,它们是现实生活中最基本的生存技术和智慧,也是这些族群的权利技术和实践的过程。
怀着敬畏与期盼,把需求与祈愿,融入一种与神共舞,与神同乐的仪式中,并倾其一生迷恋它、依伴它,这样的情愫在今天的世界中,或许已经不多了。可是在贵州,一些古老神圣的仪式不仅依旧完整地保存着,而且仍然拥有广泛的活动空间。透过这些仪式活动,你不仅能找到关于艺术起源的种种说法,也能从山民的傩仪、傩祭、傩艺和傩戏的演变历程中,验证出人类意识活动演进的某些历史轨迹……
一、傩
巫傩文化起于人类的蒙昧时期,在中国大地上大约活跃了400万年。傩是一种源远流长的人类文化活动,一种在中国古代流传极广的文化事象。据专家调查,贵州的侗、彝、苗、土家、仡佬、汉等民族都有傩戏,是我国目前傩戏最多、品种较齐全的省份。
源于巫术,盛于周礼、发展于中国农耕时代的巫傩文化,在中原和江南等地,已渐渐消失。而在贵州山地民间,从东到西,在土家、彝、汉、苗、侗、布依等民族中,行傩仍是当地人日常生活的一部分。史书典籍中所描绘的许多场景,仍在民间剧场中存在着,并以鲜活的文化形态、表现形式和内容,呈现出一幅完整的傩文化演变的历史图景,形成贵州山地独特的傩文化体系……
“撮太吉”是黔西北彝族一出古老的类“傩”活动,撮太阿布是祖魂的复活,彝族人将意识层面的祖先真实地“呈现”在眼前……
“傩堂戏”是一种佩戴面具演出的宗教祭祀仪式,属于傩戏的一种。由酬神、插戏和正戏三部分组成,流传于黔东土家族、苗族地区……
地戏又叫“军傩”,是屯堡军队进入贵州时带来的。它原是古代军队中用来振奋军威,保证出师胜利的军中傩仪。当战事平息,屯戍军民留驻屯耕后,军傩便成为春种、秋收时的时节,为求丰收,除人灾祸的傩祭和傩仪,“军傩”遂演化成“地戏”……
二、戏
戏剧是一个民族特有的精神活动。山民在生活中,不仅执著的捍卫传统,而且通过不断的丰富来张扬民族的优越感、展示民族的品德、强化民族的意识……
贵州的山地大舞台上,还有更多的山民的游戏,山地居民通过游戏和娱乐的方式,表达着自己内心的情感,倾诉自己的寄望和忧虑……
字符隐语
从某种意义上说,文字创造的历史,就是人类向着文明迈进的历史。在山地民间社会中,至今仍遗存着一些古老的、为本民族“文化拥有者”才能破译的记事符号和表意“文字”,如苗族的“结绳”与“刻木”、水族的“泐虽”和彝家的“韪文”等。在民间口传历史中,它们来自邈远的神话传说,有着与创世之期一样悠久的历史,有着灿烂而辉煌的“经历”,至今,仍在发挥着不可忽视的功能作用……
一、岩石上的画与符
岩画是一种以岩石作为载体的古老艺术,是人类用绘画形式记录自己发展历程的生动图解,被誉为“形象的语言、艺术的史诗”。贵州岩画属南方涂绘系统。在岩画的图景世界里,揭示原始人类的经济生活、宗教信仰、哲学思想、审美观念等丰富的内涵,表达他们对人与不可知的自然力以及人的生命最初的理解和祈望。它们大多以简单而充满象征意味的创作,表现那个时代人们对艺术的理解和思维模式……
“红岩天书”是贵州文化景观中一道奇异的风景,似乎与很多隐秘的历史有着千丝万缕的瓜葛,同时,也与世俗的人们的日常生活有着某种可以观照的联系。它负载着“历史”,又演绎着“生活”……
摩崖——摩崖亦作磨岩,即摩崖刻石,多数是在事发地点摩镌刻文字,以记其事。贵州摩崖之多,内容之繁,难以记数……
二、典籍与字符
这里讨论的是见于现实生活中的“文字”,这些文字为山地上的某一民族所特有,并有专门的人物释其音义,这些典籍和文字从古至今、一如既往地发挥着功用。作为一种文化事象,我们关注着它们的发生、发展及其与中华文化的渊源关系,以及在贵州山地一些民族的文化系统中何以仍保留下这些原生形态的远古文化现象?它们对于当地文化拥有者的意义何在?等等……
刻木为契——苗族的“刻木记事”符号……
中国55个少数民族中,17个有自己传统的古文字,水族便是其中之一。水族把自己的文字叫“泐虽”,意为“水族的文字”,简称“水文”或“水字”。
《水书》是水族古代天文、地理、历史、宗教、民族、民俗、伦理、哲学、美学、法学、人类学等的典籍,内容博大而精深……
彝文是一种古老的自源文字,是黔西北地区彝族长期使用并至今仍在通行的表意文字,古代称“爨文”、“爨字”、“罗罗文”;或因不容于秦统一使用的文字被视为即错误的不对文字的文字而称之为“韪文”、“韪书”;或因其“状类蝌蚪”而称“蝌蚪文”;或因彝文的创制与应用与祭司毕摩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而称“毕摩文”。据考证,彝文早在殷商以前已经发展的相当成熟,至两汉
岩画是一种以岩石作为载体的古老艺术,是人类用绘画形式记录自己发展历程的生动图解,被誉为“形象的语言、艺术的史诗”。贵州岩画属南方涂绘系统。在岩画的图景世界里,揭示原始人类的经济生活、宗教信仰、哲学思想、审美观念等丰富的内涵,表达他们对人与不可知的自然力以及人的生命最初的理解和祈望。它们大多以简单而充满象征意味的创作,表现那个时代人们对艺术的理解和思维模式……
“红岩天书”是贵州文化景观中一道奇异的风景,似乎与很多隐秘的历史有着千丝万缕的瓜葛,同时,也与世俗的人们的日常生活有着某种可以观照的联系。它负载着“历史”,又演绎着“生活”……
摩崖——摩崖亦作磨岩,即摩崖刻石,多数是在事发地点摩镌刻文字,以记其事。贵州摩崖之多,内容之繁,难以记数……
二、典籍与字符
这里讨论的是见于现实生活中的“文字”,这些文字为山地上的某一民族所特有,并有专门的人物释其音义,这些典籍和文字从古至今、一如既往地发挥着功用。作为一种文化事象,我们关注着它们的发生、发展及其与中华文化的渊源关系,以及在贵州山地一些民族的文化系统中何以仍保留下这些原生形态的远古文化现象?它们对于当地文化拥有者的意义何在?等等……
刻木为契——苗族的“刻木记事”符号……
中国55个少数民族中,17个有自己传统的古文字,水族便是其中之一。水族把自己的文字叫“泐虽”,意为“水族的文字”,简称“水文”或“水字”。
《水书》是水族古代天文、地理、历史、宗教、民族、民俗、伦理、哲学、美学、法学、人类学等的典籍,内容博大而精深……
彝文是一种古老的自源文字,是黔西北地区彝族长期使用并至今仍在通行的表意文字,古代称“爨文”、“爨字”、“罗罗文”;或因不容于秦统一使用的文字被视为即错误的不对文字的文字而称之为“韪文”、“韪书”;或因其“状类蝌蚪”而称“蝌蚪文”;或因彝文的创制与应用与祭司毕摩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而称“毕摩文”。据考证,彝文早在殷商以前已经发展的相当成熟,至两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