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道走向:白云山-鞍脚-干沟-土地关-谷增-中寨-东基下寨-东基上寨-凯坝-竹林山
走下白云山
“十八日,辞自然师下山,一里半,抵山麓。西一里半,有数家在南麓,为永丰庄,皆白云寺中佃户也。”徐霞客在贵阳与长顺交界的白云山考察两日后,于明戊寅四月十八日下山往平坝县而去。
我在白云山“逗留”的时间要比徐霞客长,8月初追寻徐公的足迹考察白云山以后,<<徐霞客游记大词典>>的作者张兴华老师找上门,希望我能在下一步的考察中,帮他斧正一些可能存在的地名错误。这位老前辈治学严谨,他曾陪同我考察过徐霞客古道,知道我是一步一个脚印沿自然村考察。承诺了张老前辈并设法购买高精度的地图,等买到地图后才发觉地图不仅有差错,而且长顺、平坝、花溪三个县的重复地名多。待逐村查对地名完成图上作业后一次突发变故让我大病了一场,等病情稍好已是9月初了。
9月5日,带上两个烧饼当干粮我再次来到白云山,徐公当年所写的“流米洞”、“白云寺”以及寺内的“跪井”都还在。只是当年满山的参天古树早在大跃进时期砍光了,现在山上的树都是后来种的人工林。而早晚出现的“玄色、白色诸猿”早巳没了踪迹。
行前邀请白云山镇文化站长雷善扬前来马铃乡政府,与乡政府安排的向导魏永富一起核对地图和地名。我们三人按照<<徐霞客游记>>所载的下山方位和里程数,确认徐公走下白云山所记载的“永丰庄”即今天的鞍脚村。虽然徐公所写的“干沟”、“水车坝”至今还用这个地名,但是还得按他所记载的方位和里程找到“土地关”和“一碗水”这处山泉,方能提供充实的证据,于是我们决定就从干沟村开始考察。
今年贵州气候异常,都进入9月了气温还在30度以上。一个多月没下雨了,烈日暴晒,农民正忙着在山坡上收苞谷,路上找个人问路都难。干沟村不通车路全靠步行,我们在新寨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叫杨明英的中年妇女带路。
踏着明清古道来到干沟村,该村属贵阳管辖,位于长顺县白云山西北山脚下。徐霞客在其游记中记载他途经干沟村路过土地关,并在路边一处叫“一碗水”的小山泉喝过水。果然,我们在距干沟村半里的山脊路边上发现了一个残缺的土地庙,徐公所说的“土地关”是这里应该准确无疑。
再往前半里,按徐公所说的方位我们居然看到了“一碗水”这处山泉。没想到都快四百年了,这个小碗儿般大的山泉依旧流淌着。正犯愁深不到一寸的山泉咋能喝到嘴?只见给我们带路的农妇摘下两片树叶,用一片叶子卷成筒状放在流水处,于是泉水就通过树叶做成的水管流了出来。然后她再用一片树叶卷成一个喇叭状的水勺,接满了水仰头喝下。
徐公离开“干沟”从“一碗水”经过“谷精村”、“东基寨”,然后经凯坝进入平坝县境的。
徐公所记载的“谷精村”即今日的谷增村,而他所途经的“东基下寨”和“东基上寨”明清时称董纪寨,今日则称为下云村和上云村,上寨居住着苗族,下寨居住着布依族。
这一带是贵阳、黔南州和安顺地区三地交界处,是汉族、苗族、布依族的杂居地,当地农民以种植水稻、玉米和烤烟为生。虽说徐霞客在游记中称这一带为土司管辖的“苗蛮”之地,但从他用汉语和布依语标注地名这点上看出,明代末年这一带早巳是汉、苗、布依杂居了。
例如汉语的谷精村,当地布依语称为“高穴”,而苗语的读音则是“抵格森”。再如布依语的“东基”是中寨的意思,而苗语的读音却是“拉革”。“拉”是山冲,“革”是茶叶,意为种茶的山冲。的确也是,这一带山冲里还有不少古茶树。
我从独山一路考察过来,在古籍中发现古代地名一般不容易变更,考察地名十分方便。只是近几十年政府设立了“地名办公室”后,经常瞎折腾随意更改地名。有了电脑很多官员反而更迷信,从按“吉利文化”更改地名,到逢年过节去庙里烧香拜佛保佑升官发财,如今发展到举办大型庆典活动和重大建设项目几乎都要抽签打卦了。
顶着烈日一路奔波,大病初愈的我好几次几乎趴下,也把向导老魏累得气喘嘘嘘。值得庆幸的是,虽然又累又饿,通过考察逐村摸清了这一段徐霞客古道的具体走向。
“由阁西再北上半里,为流米洞”此处也称天子洞,相传为建文帝所居之处。
当地苗族服饰,左面戴尖头帕的自称“青苗”,右边带银叉的称为“花苗”
被徐公称为“寨中悬小支尽处,皆瓦房鳞次,非其他苗寨所及”的东基上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