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地省的文化梦,这是2004年某一期专门介绍贵州的《中国国家地理》杂志的封面标题,相对于我陆陆续续读过的不少国家地理,这一本相对较薄的书里很多内容都已遗忘,不过这句话却一直深印心中,不曾淡过。这句话,应该会击中很多贵州人的心灵最深处,我们找不到光耀千古的锦绣文章,找不到热血澎湃的英雄故事,甚至当我们费力地去在历史的尘埃中掏摸出一点蛛丝马迹的同时,也会带出夜郎自大,黔驴技穷的尴尬,即算是尴尬吧,也那么无关痛痒,可有可无。历史长河在神州大地奔涌翻腾,贵州只是藏在重重山峦之后守着自己的岁月,偶尔才会被有意无意地请去客串一下又匆匆退场。当我们回首过去,可否看见多少梦圆梦碎,可否听见多少叹息再回首已是百年身,而历史的车轮正慢慢碾过今天的时光,文化,已经换了另一种姿态,款款走来。
如果苗族先民是在今天退入贵州,如果布依先民是在今天被征入贵州屯守,那么我们就不会看到他们多姿多彩的文化。交通和信息传播的发达,已经没有了守着自己的岁月慢慢形成自己的文化的条件,对于已经存在的文化,也逃不开文化间的碰撞,影响和交融,最终的结果,许多文化会失去自己的本来面目,剩下各种各样的风情表演,也许,这将是很多文化一直延续下去的唯一方式。
我家附近的苗寨,我还记得小时候她们嫁女儿,新娘子穿着苗家秀染的百褶裙,那才是真正的百褶裙,裙子展开来也许有二三十平米,出门时有人举着用彩纸做成的‘伞’,但是这‘伞’不是雨伞那样的伞,四周垂下彩纸条,那时作为小孩儿的我也只能以‘奇怪的伞’称之,后来读到大纛这个词,恍然发觉原来那‘伞’竟是和这大纛一个模样。而今天,这样的情景是再也见不到了,甚至年轻一代的也基本不再穿他们自已印染的衣服,中学时代就有漂亮的苗族姑娘在夏天穿着高腰衣,热裤在我们游泳的河边吸引大家的眼球了。小时候记得几家苗族同胞和我家来往密切,苗家大人就曾说过苗家姑娘是不嫁汉人的,因为汉人会欺负他们,这大概既是印在几千年来苗族血脉中的远古印记,也是现实生活中一些事情的一个总结,两相影响,形成了他们一个代代相传的祖训。在金庸小说中多次出现苗家女子和汉人男子的故事,但结果总让人唏嘘,像《碧血剑》中的金蛇郎君夏雪宜,像《倚天屠龙记》中华山掌门鲜于通,这还是没有涉及民族间各种冲突的个体事例,在各族混居的地方,相互间的防范更是处处存在。但是今天,苗汉通婚已不是什么新鲜事,我家隔壁一个堂哥就娶了个苗族女子,我回家几次,那小侄儿都会活蹦乱跳地来和我们俩兄弟玩。